Wednesday, October 01, 2008

Postcard 001 刺青的左手

The Hand with Tatoos, Moscow, 1978
Photo by Iouri Ribtchinski
這張黑白照片是我在美國唸書期間擁有的。
那時我有不固定蒐集明信片的習慣,美術館、書店、路邊報亭旋轉架、咖啡店門口的小桌上,陸續搜刮了許多具名與不知名的明信片,內容從印象派時期畫作、六七零年代的明星肖像、電影海報到攝影作品都有。純粹出於直覺,收來也不會寫寫寄給朋友,只是默默放到一個小紙盒裡,覺得孤單的時候,拿出來把它們像撲克牌般排列在床上觀看。
它,應該跟著我十幾年了,是我最愛的其中一張,紙張已經泛黃,四個邊角殘留著某年某月一時興起貼在某個牆上的膠帶,最上方有圖釘小孔,仔細看圖片中央還有個該死的被杯子墊過的圓形痕跡,傷痕累累。
照片裡的手,原作裡不知是否應該是往下? 但我一直覺得這隻手是往上伸展的,也就是彷彿我是從手的主人的角度,來打量、解讀它。一隻手,包涵著許許多多符號、形狀、刺青圖騰、數字,神秘而難解,它從身體外獨立出來,不經意訴說著主人的漂泊與歷程,這是什麼樣的一隻手啊? 這又是什麼樣的一個故事呢? 新月形狀的傷痕似乎咧開了嘴微笑著,就連指甲縫藏著的汙垢也像是故事的一個段落般,說著什麼。
仔細看,圖案裡有2、6、9幾個數字與一個問號、SOS求救信號、十字架、纏繞著吐信之蛇的刀子、(也許是)regu這個名字、與其它幾個奇異的標識,還有中指與無名指上圓形的釘孔痕跡,這像是水手的手,或者說一個遠離了出生地、長年漂泊在外的靈魂的手,生活必定是困頓而艱難的,這隻手,經歷了太多太多黑暗的苦澀,觀者不需要看手的主人長得什麼模樣,它已說出了一切。
它蘊含的情緒與故事,是我一再被這個單純的影像深深吸引的原因,而或許正因為看不到其它的部份,我的感受是,這隻左手也籠罩在一股近乎不祥、悲劇性的浪漫氛圍裡,從過去延伸進下一個我雖好奇、但永遠也猜不到的畫面裡。
這張明信片獻給我生命裡的黑暗力量、神秘事物與說故事的人。
This postcard is delicated to the power of darkness, mystery and story-tellers in my lif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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