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iday, October 10, 2008

journal1010


曾和我在印度旅程中多次巧遇的德國人湯瑪士,捎來一封郵件。

最後是在印度南部歌娃島的海邊,我們互道再見,他之後繼續前往土耳其、法國,同樣以自行車環遊,之後回到了久居的蘇黎世,長途旅行的衝擊,讓他決定暫時不回到之前的主廚工作,而半打工地做著自行車快遞員的差事。

我心想,這是個魔咒嗎? 許多曾進行過大旅行的人似乎都要經歷這麼一段轉化與漂流啊,就像內在的什麼已經不知不覺地被改變,而無法回到之前的生活模式裡了。

他的來信,最後一段寫著 : ".......當離開的時刻到來,我雇了一部吉普車把我從普那一路載到孟買,我坐在駕駛的旁邊,就我一個人,觀察吸收著........色彩繽紛的人們,忙碌地、悲慘地、欣喜地、哀傷地、美麗的人們,街頭巷尾的垃圾、牛隻、塵土、噪音、車輛,還有那美好的景緻,印度式的橘色夕陽慢慢消逝在遠方地平線的盡頭。所有曾經發生過的一切,我經歷到的,在這個龐大而令人迷惑的國度,所有與我共度時光的人們........我好像在跟印度道別,我知道聽起來很煽情,但我忍不住眼裡的淚水.........對,是的,我有時候真的還蠻想念印度的.........他媽的印度......真是個奇蹟啊........"。 (湯瑪士在印度有多次冒險犯難的經驗,跨越歐洲至亞洲,整個旅行長達一年半)

看到這些句子,我所認識的印度又抖抖灰塵,從記憶深處鮮活地跳起來,不是黑白照片那被凍結瞬間的打樣,也不是記事本裡細細記錄下的行程,而是會呼吸會移動的一大團氣味、聲響、顏色與形態,既瘋狂又攝人,而這才是我想要記得與喚醒的印度啊,而不是坐在桌前、盯著電腦螢幕,從空白頁面傳來的虛弱聲息,氣若游絲,只剩下一口嘆息而已。我知道它存在著,隱蔽在某一層意識的門後,如果我無憂無懼地呼喚它,一切將如同回應咒語的精靈般甦醒,文字將不再是個阻礙、問題,只看我懂不懂得捕捉它的神韻,手指夠不夠靈巧快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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