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turday, December 29, 2007

Hotel Saradharam


Chidabaram Dec29
幽黯國度
我的名字只剩下一個符號
無所謂人們如何發音
我可以成為
任何模樣
我想要的 我都可以
老鏡子裡鋪著白床單的床上
我從喉嚨深處呻吟呼喚
這一刻起
要讓自己自由
我看著
我的姿態

Composition003-Running Away

Composition002-Lies

Thursday, December 27, 2007

Angels

Having fun with the kids. Mamallapuram December

Composition001-Distance

Pondicherry December07

Wednesday, December 19, 2007

LOVE

Karbiparati, Mamallapuram
穿過早晨依舊冷清的市集,我懷裡抱著小莫妮卡,右邊一個緊拉著褲腳跟著,卡畢帕拉迪還有另外三個孩子在後面慢慢地走著,他們都穿著紅色細格子襯衫、咖啡色短褲,第一顆釦子整整齊齊地扣著,有的釦子早就遺失了,不合身的褲子裙子都用綁在身上的黑繩繫住。他們領我走向通往海邊的幼兒園,其它的孩子都去學校,這幾個年紀還小的就到這裡來,園裡很簡陋,孩子到了就自己坐在地上開始玩耍,我站在門口看著卡畢帕拉迪,喊他,他抬頭看看我,跟我再見。

他微笑著輕聲道別,好像我們很快就會再見面,好像他習慣、暸解這樣的道別,或是其實他什麼也不懂,我覺得心碎,想哭的感覺湧上來、湧上來,我忍住了。

順著小徑,我走到海邊,面對著洶湧的大海,波浪無止息地沖刷著沙岸,像是輕巧地塗抹一層又一層白色泡沫。我靜坐了很久,一直到心情平復了,我回旅店收拾背包,準備往下一個地點前進。

路上很順利,搭巴士,換車,新城市,住進下一個旅店。

但是一切都不對勁。

便宜的房間緊鄰著街道,馬路上的喇叭聲車聲一陣陣氾濫,隔壁房間的房客大聲地關門、喧嘩,我躺在床上,對噪音感覺疲倦,我需要一點全然地安靜,一個人,只要幾分鐘就好。我想起卡畢帕拉迪,那小小的孩子,我哭了。讓自己沉浸在悲傷裡,我讓自己哭,我知道只要哭完,就會覺得好多了,全然進入與他分別的感受裡,我感覺自己的心溫柔地、棉絮一般地撕開了,泉湧出無止盡地愛、無止盡地傷痛。

前幾日我重返印度的旅程,地圖上的第一個圓點,就是馬瑪拉普蘭。海邊小鎮夏暑懊熱已退,旅人多了起來,這是一個恬靜、平淡的地方,而我回來,帶著在台北募捐的衣物,一些現金,想要探望孤兒院的孩子們。

週末的下午,孩子不用上學,在樓下玩耍的小孩看到我蜂擁而上,「Auntie!」「Auntie!」地叫個不停,一雙雙小手熱情地伸過來。我端詳每個小孩的臉孔,他們和兩個多月前看來不太一樣,不知是季節或食物的關係,大部分都瘦了,有的孩子還記得我,我尋找記憶裡那個小男孩的臉,希望他還在這裡,他靜靜站在別的小朋友後面,我認出他了,他還在。

上回他教過我唸他的名字,「卡畢帕拉迪!」「卡畢帕拉迪!」他一邊重複著,一邊取笑著我的古怪發音。我對這個三歲的小男孩印象異常深刻,有一次我抱著他,他靜靜看著我,望進了我靈魂的最深處,像是以他的純粹存在,和我的存在互相見面相望,那幾秒鐘的瞬間,帶給我很大的震動,雖然其它的孩子也很特別、讓我動容,但他在純真之外的那份本質,很難以言語準確描繪,他的存在、他的表達、他的方式,超越一般孩子所能達到的,我想那是與生俱來,無法透過學習。

在這個二十五個大小孩子組成的空間裡,他們除了分攤繁重程度不等的家務,也各自佔據著地盤,必須懂得怎麼在生活上照顧自己,甚至照顧比自己更小的,換衣服、梳頭、洗碗、進食、洗澡,卡畢帕拉迪是倒數第二三個年紀幼小的,他很瘦,穿著窄窄的背心與小長褲,頭也剃光了,明顯地比兩個月前懂事許多,他不像其它的小孩那樣糾纏喧鬧、粗魯地搶玩具打架,他很乾淨、俐落,很安於他所在的空間裡。

卡畢帕拉迪戴著我的耳機,靜靜地聽MP3裡的音樂,他很喜悅,他對孤兒院的主人比拉先生說,這裡面有聲音流出來。

我歡喜著這個小男孩,常常抱著他,有時候他想去玩,從我腿上輕巧地離開,過了一會兒,又回來我懷裡。當他發現我在注視他,他用一種害羞的表情回應我,像是孩兒的調情,他懂得我的喜愛,安然自在,或是當我在問他問題時,輕聲地回答著「Yes」「Yes」,雖然他聽不太懂英文,可是那一種可以互相溝通的感覺,似乎不是透過語言,而是透過更高、更深的一種方式。我迷惑了,他明明這麼幼小,怎麼會懂得這世上最微妙深刻的表達與流動呢?還是因為他還小,才能保留這個能力?我觀察他吃飯、說話、與週遭一切互動,他不是「知道」,他是「懂得」,彷彿世界本來就是這個模樣,沒有恐懼慌張,沒有驚奇興奮,就是臣服、就是接受與平靜地喜悅,就是愛。

我想也許孤兒院的這些孩子,在匱乏與單純的環境裡,還能保留著每個人來到這一世前老天交給我們的禮物,在長大的過程裡,我們的心慢慢地剝落、遺忘了那最初始的本質,偽裝堅硬起來,而卡畢帕拉迪與我的連結,讓我深刻地回想起這個禮物,人與人之間並無分別,我們每個人都是神,透過彼此我們學習生命裡的一切光亮與黑暗,一個敞開著心的孩子,告訴我活著與愛著的真正感覺,只要穿越了覆蓋包裹著心的重重恐懼與執著,可以再一次回歸到這個地方。

那是家。

我抱著卡畢帕拉迪,當他在我身邊,愛從我的源頭自然地流向這個孩子,因為他是純粹的,讓我映照真正的內在,我尚未擁有過的小孩、也許擁有過又失去的小孩、愛過又無法相聚、渴望而痛苦過的那一切,我是母親,我是女人,我是孩子,我是豐盛滋養的泉源,我是懷抱生命的子宮,我是單純的了解與給予。透過他,很輕易地連結到愛,無條件的愛,當我與他分離,便開始害怕失去這一份連結,但我必須學習看見,它無法被失去,因為那也是我與生俱來,我的禮物,我的存在。

是愛。

Monica

Monday, December 10, 2007

Womb

11 months old
這是我第一次跟她見面。

我看見她被淺白發藍的透明液體包圍著,初步成形的嬰兒,她很小,有著黑點般大小的眼,混沌太初之始,她是清醒著的。

我可以覺知到她的覺知,她微弱地呼吸,一下下起伏地心跳,呼應著遙遠星空裡宇宙的震動,低沉而快速。我看著她,沒想到她是這個模樣的。

在母體的子宮裡,吸阭著養分,她可以聽見外面的世界,人們說話的模糊聲響,有人走近又走遠了,她感到自己在慢慢移動中,有人把雙手貼向她,有人把嘴跟耳朵靠近她,好像在跟她進行著對話,但是大部分的時間,她聽見的只有水的盪漾與自己的心跳,在一片真空狀態的靜謐裡。

她看不見。其實也聽不太清楚。可是她觀察著自己以外的一切。好像她的小小身體不斷地接收著訊息,那些斷斷續續的聲響與光影,她捕捉著,感受著,同時建構著她對這個世界的初步想法。

我感覺到她的遲疑、她的不確定,雖然和母親緊密相繫,但是對她來說那是一份無法信賴的感覺,因為每一次母親情緒波動,她就感覺到一份幾乎窒息的收縮,她感受到母親,母親的念頭與不安,也是她的念頭與不安。她不瞭解發生了什麼事情,但她覺得她即將要降臨的世界,似乎跟她想像的不太一樣,她不確定她到底是不是應該來到,她不確定她會不會被全心全意地愛著,她懷疑著。

但她知道她必須經歷這段旅程,和愛有關的旅程,這是她在大氣裡像一粒星塵般緩慢飄浮著的時候,就已經明白的了。這將會是她生命的全部。

我看見她。瞭解她最初經驗的那一切,是我生命最原始的記憶與原型。她對愛的需要、體認與勇氣,是她努力交給我的所有珍貴。

Friday, November 16, 2007

Togetherness


Saturday, November 10, 2007

Klaus

without you, Nov,10

Tuesday, November 06, 2007

As it rains



我們一起等待雨停...........

Tuesday, October 09, 2007

The Market


Goubert Market, Pondicherry 10/06
正午又騎車晃到象神廟,不知道是不是時間的關係,上次在外面的那隻會幫人們祈福的美麗大象並不在,剩下空空的位置。破爛木板搭成的臨時寄鞋櫃,是一個半盲的老頭在看著,鞋子交給他,他遞過來一張破紙片,上面寫著號碼;賣祭祀品的攤上,放著一個個小籃,裡面擺好蓮花、香蕉、椰子跟一種叫不出名字的植物。

廟前總是聚著乞討者,坐在地上、走過來指著嘴巴,討食物吃;側邊路口總有兩個賣花的老太太,一個賣著香花,一個面前一桶已經開到荼蘼的玫瑰,那些豔嫩的紅粉花兒,眼看就要謝了,跟老太太臉上市儈的表情成為奇異對照,我忍不住又偷偷拍照,看到有人拿相機對著她,她轉過來,「笑一個!笑一個!」一旁有人逗著她,她微笑了,拍完後她對我咕噥著方言。
「她說要收十盧比。」
「不要給她。」周圍的人七嘴八舌地給著意見,我不習慣用錢去建立跟被拍攝者之間的關係,收起相機默默走開了。

旁邊一位兜售小鼓的販子,跟在我身邊,「妳是從哪裡來的?」我看了他一眼,這個男人有著一張圓圓的、討喜的臉,卷髮,一雙和善的眼睛也是圓滾滾的,身上揹著五六個手製的牛皮鼓,手指一邊靈巧地在鼓面滑行,發出極有彈性而清脆的鼓聲來。
「我是從台灣來的。」
「台灣啊。」
我把相機對著他,「拍張照吧!」他停下腳步來讓我拍。
「可以把照片送給我嗎?」
「可以啊,給我地址,我寄給你。」
他面有難色,「我沒有地址,我是個賣鼓的,到處漂泊為家啊。」
「那也許等下一次吧。」我故作輕鬆地說,心裡也知道要再見面是不容易了。

離開象神廟,我漫無目的地往看起來熱鬧地街道走去,這個鼓販還跟在旁邊,
「妳要去哪裡?」
「我也不知道,到處走走看看拍照吧。」
「我帶你去市場,很熱鬧的。」
我半信半疑地順著人潮走,閒聊之下,才知道他是從北方城市瓦拉納西過來討生活的,已經來朋蒂切里六年了。
「生意好嗎?」
「還過得去,有時候我賣兩個、六個鼓,有時候一個也賣不出去,但是這裡比家鄉好,可以賺錢。」
「這手鼓是你自己做的嗎?」
「是啊,做一個大概花兩個小時而已,刨木頭、繃牛皮、雕花,不用太久時間的。」
「你要帶我去那兒啊?」
「前面有當地的市場,魚市場、蔬菜市場、水果市場,一攤接著一攤,很大的。」我從來沒有在地圖上發現這個市場,去看看也無彷。
「你不用去賣鼓嗎?幹麻跟著我?」
「沒關係,我可以邊走邊賣啊!」一邊篤篤敲著鼓,引起路人側目。
「ㄟ,我可沒有錢付你導遊費啊!」我笑笑的說,非常小家子氣地先來個下馬威,以免等下討價還價的場面尷尬。
「不收妳錢的,別擔心,我不需要這個錢。」他微笑。
「你叫什麼名字啊?」
「斐林。」
「妳還是學生嗎?妳幾歲?妳是做什麼工作的?」又來了,這是印度人最感興趣的幾個問題,每天我都要被問個好幾次。
「不是學生了,我之前在報社工作,嘿,年紀也不小了。」
「是嗎?我二十六歲。」
我看看斐林,穿著樸素的衣服,說起話來老氣橫秋地,一點也不像個二十幾歲的人,只有他圓圓的臉還透露著些許稚氣。
「前面路口過去就是魚市場,妳自己過去吧,我要去清真寺祈禱了。」他跟我告別,揮揮手,跑過另一邊的馬路去了。

踏進魚市場裏,過午的陽光從上方籠罩著四方型的空間,一攤攤的魚販佔據著各自的攤位,前面擺著漁獲,大多是魚蝦,已經切開的魚身嗡嗡地蠱惑著蒼蠅,或許生意不是很好,穿著各色紗麗的販子,臉色微慍地叫賣著,看到鏡頭也擺擺手不願意被拍,有點失望,但倒也無所謂,我停下腳步來,慢慢用眼睛去吸收這個市場它活生生的氣味,相機捕捉不到的,陽光的味道、魚腥味、海水味、人味,看著販子與客人交談議價,有些還不死心地招呼我這個旅客,希望我買條魚回去,很多攤販都是帶著小孩的家庭,有點鬧哄哄的,賣印度奶茶的小販提著一只保溫壺穿梭其間,攤子與攤子之間的樑柱掛著神像,趨吉避凶、助生意興隆。

轉個彎,經過幾個蔬果攤,進入後面一區,一列列微黯窄巷內分別是賣香料與雜貨的小舖,數不盡的乾貨與香料用及腰的粗麻袋裝著,刺激辛辣的味道瀰漫在微塵裡,我忍不打起噴嚏來,女人俐落地剝著大簍大簍的大蒜,茶葉、咖啡裝在老玻璃櫃裡,昏暗的光線從房頂漏下,看店的老人們與光著上半身的搬運工,好奇地打量著我這個外來探險者的存在。

我走進窄巷的深處,是更多的店鋪與當地生活的氣味,交織混雜著微微刺鼻香料的與各種大地雜糧的豐香,一種我幻想過千萬遍的、只屬於印度式的況味。

Lucky Photo Store

我的印度手機不知怎麼無法往外撥打電話,詢問了好幾個地方,最後是好心的雜貨行老闆幫我聯絡了電訊公司,說是當初在瑪瑪拉普蘭辦門號的那家店,忘了要我繳交一份印度當地的住址證明,所以不符合規定,現在被停話了,如果要復話,必須在龐蒂切里當地再繳交所有的文件,護照、簽證影本、表格、補繳的住址證明、還有一張照片。

這個規定,非常不合人情,不管本地外地人,都要繳交一樣的文件,要外國人拿出一份在印度境內的住址證明,本來就強人所難,荒謬的是我的手機號碼都用了兩個多禮拜,又突然被停話了。但是要跟印度人的規定講理,既花力氣又達不到效果,我只好想辦法乖乖把文件準備齊了,但是唯一的一張照片上次申請時已經用掉了,問旅店櫃檯哪裡可以拍照,「拍照?除了櫃檯這裡不准拍照外,其他花園啊庭院啊都可以拍的。」「不是的,是我想拍證件照,可以去哪裡拍?」「妳可以沿著運河往東走,經過木屋旅館,就可以在左手邊看到一家幸運照相館。」

騎車找到這家幸運照相館,櫃檯的人先問了要拍什麼尺寸、多少張照片,先繳了錢,遞給我一個小信封,指指通往後方的一扇門示意我往上面走。推開門,是間還算寬敞的簡陋攝影棚,兩個工作人員各據一個電腦工作檯,樑上掛滿了印度家庭的全家福照片,天花板的電扇開得很強,卻掩不住室內嗆人的男人体味。幾盞閃燈草率地架在兩旁,一把塑膠椅,空無一物的泛藍背景,我看到門口旁邊有間小梳化室,有個穿著白衣白西褲的印度男人,很認真的對著鏡子一下下地打理著頭髮。

其中一個工作人員指指我,又指指塑膠椅,要我先拍照,稍微整理一下頭髮,才剛坐定了,他指了一下鏡頭,意思是要看那邊是吧,快門就按下去了,拍完也不理我,馬上招呼起另外一位客人,我看到另外一頭的電腦上已經出現了剛拍好的畫面,哎呀,糟透了,怎麼要拍之前也不先打聲招呼啊?「我可以再拍一張嗎?這張沒笑不算啊!」他們還是不怎麼理我,只是要我等候著。

我無奈呆看著攝影師指揮著那位盛重其事、穿著燙得筆挺白色衣褲來拍照的男人,用各種手勢指示著他調整動作,我在心裡替這兩個活寶配著對白,看起來好像是在說:
「再往右一點,再往右一點,好了好了太多了,再回去一點」。「那這樣可以嗎?」
「身體保持不動啊,肩膀也保持不動,下巴再縮一點,對對對,就是這樣,ㄟㄟ,臉往左調整個十五度,再過去一點,太多太多了,轉回來一點。」
「這樣嗎?」
「是往左不是往右!好了好了,就這樣不要動了啊,要正式拍了。」
我看著那位已經擺姿勢擺到全身僵硬的男人,已經忍不住在心裡大笑了起來,真是太妙了啊,接著攝影師又指使著客人往前往後踏步,擺出正在向前邁進的全身照,同樣也是彷彿捉弄著客人似地不停地一下往前、一下往後又定格,定格之後又細微地校正著姿勢,折騰半天最後好不容易滿意了,很爽快地啪啪按下了快門。

又輪到我拍照時,攝影師這次很盡責地說:「來!看這邊啊,注意我的手勢,臉往右邊傾斜一點,對對對,ㄟ,太多了,再回去一點,瀏海掉下來了,ㄟ,好好,ㄟ,瀏海又掉下來了,好了,注意要拍啦!」

想到剛才的畫面,笑容很自然地綻放。

小紙袋裡裝著四張最後用剪刀手工裁剪的照片,即拍即拿,七十五盧比。

藍色紗麗

早上九點開始是修道院客房打掃時間,穿著寶藍色紗麗的女管家們,悠哉穿梭在走廊樓梯間慢吞吞地做著清潔工作,看到了正要外出的我,總是問要不要打掃房間,一個人住,實在沒什麼好清理的,通常是婉拒了。

其中有一位長得特別漂亮的,常常砰砰砰大力的敲著我的房門,打開了門,她那張臉是不笑的。

「打掃房間!」
「不需要了,一點也不髒。」
「打掃房間!」她好似聽不懂一般重複著。
「真的不用掃了。」
「妳今天離開嗎?」
「不,我還要住下去呢。」
「倒垃圾。」
我把只有幾張紙屑的簍子遞給她,她居然順手就把垃圾從陽台往下倒,再把簍子還給我,我往下探頭看了一下,嘿,好傢伙,垃圾都給丟到一樓的大樹上了。
「換浴巾、給妳衛生紙。」
「浴巾剛剛換過了,衛生紙我還有啊。」
「我要換浴巾。」她堅持著,一邊往門內逕自走進來,粗魯地把乾淨的浴巾又收走了,走時一邊還往浴室探頭檢查,最後不甘心地望望我的房間,走了。

下次再來大聲敲門時,我就不開了,因為很怕她又把垃圾倒到樹上去啊。

Sunday, October 07, 2007

Still Life

Goubert Market, Pondicherry 10/06

小記


抵達朋蒂切里後,我在Sir Aurobiondo修道院的海邊旅店住下,位在三樓面海有露台的二十八號房。房間挑高寬敞,滑石地板、附蚊帳的兩張單人床、還有書桌。四百盧比一晚。看了房間很滿意我想也沒想就決定留下了。

朋蒂切里海濱大道頗有歐式風情,巷弄間的法式殖民地建築仍然有著迷人韻味,市區的街道比起別的城市要來得乾淨,只是這裡仍然是印度,三輪車伕乘涼樹下可有可無地等著生意上門,小運河的水已經乾涸荒蕪,入夜的路邊躺著奄奄一息的流浪漢,吉普賽小孩牽著猴子到處乞討。

第一天我步行市區感受它的環境,隔天我決定到樓下小屋去租腳踏車,負責的人叫做Kirpa,他很仔細地跟我解釋車鎖的用法,指著玻璃下壓著的地圖,告訴我往修道院各個部門的路線以及傍晚集體靜坐的時間,他長得精瘦、皮膚黝黑,有著一雙鷹眼,他印度口音濃厚,講起話來略帶一點神經質,我要很仔細地聽才能捕捉到他要傳達的內容。

「妳住的房間是二十八號房嗎?那個房間本來是六百盧比,因為妳一個人才算妳四百的。妳可以換到二樓的房間,比較小,但只要兩百五盧比,妳不要跟櫃台說是我告訴妳的喔!」
「妳可以買二十盧比的一日餐卷,早餐午餐晚餐都到修道院的食堂吃飯,那裡又乾淨又有營養。」
「想要到Auroville是嗎?妳可以去修道院的租車服務部門,他們有去Auroville的行程,很便宜的。」
「晚上有免費的電影放映ㄛ,七點十五在修道院門口見吧,帶妳過去。」

Kirpa的小道訊息幫了我很多忙,比起櫃檯那幾個略顯冷淡的面孔,他的熱忱與好心在旅途中顯得可貴。雖然我不知道他的身世背景,但是看到Kirba在修道院虔誠模樣,與談起提昇意識、於神連結時認真的表情,我想我應該可以暫時放下戒心,相信這個我在朋蒂切里認識的第一個朋友。

「妳剛剛吃了什麼早餐啊?鳳梨汁跟木瓜優格是嗎?為什麼不買餐卷去食堂吃呢?妳要知道早餐對人是很重要的,就像我們要跟著大自然的起伏節奏早睡早起的道理是一樣的…」,Kirba的話閘子一打開可是很難停下來的,我趁著有人來租腳踏車的空檔趕緊溜走了,「Kirpa謝謝啊!下午見!」

今天天際清朗,早上剛洗曬的衣服一下就乾了。一掃前幾日的反潮與悶熱,遠遠地,終於可以看到海天交界處泛藍的地平線了,把露台的門敞開,讓陽光與海潮聲進到房間裡面來。

Fear

開始單獨旅行一個多禮拜,各式各樣的恐懼開始浮現,那天我哪裡也不想去,只想一個人靜靜地待在旅店房間裡,跟自己相處。

我求神,求祂幫助我完整體驗旅途中感受過的恐懼與害怕,讓那些情緒不再以各種形式阻礙我、包圍我,讓我可以自由、輕鬆地與發生的人事物連結。我求神幫助我看清我的恐懼與它的根源。

我害怕每一個在街上想要與我交談的人,他們想要從我身上得到一些利益。
我害怕每一個看似和善的印度男人,腦子裡不知道打著什麼鬼主意,最後總是突兀地希望接觸到我的身體,而我因為怯懦而無法在第一時間保護自己。
我害怕無法在眾人注視下自在地拍照、觀察人們的生活,我害怕冒犯、激怒他們。
我害怕老、窮、病人們因為飢渴太久而貪婪凶狠的表情,與我不施捨的罪惡感。
我害怕被騙、被偷、被欺負、被闖空門、迷路、搞不清方向。
我害怕在這旅程中一無所獲,捕捉不到想像中的畫面。

當我靜坐,在體內去經歷這每一種知覺時,才知道自己在路上是多麼地恐懼與畏縮,而這些感覺也覆蓋著我全身,縮緊在我的喉嚨、胃部裡,使我無法直接地感受、反映真實的外在狀況,我的恐懼過濾了一切,看到了不同樣貌的風景。而當我接受了我的恐懼,反而自由了,就像它是一個朋友而不是陌生人,當它出現時,我只要跟它打個招呼抱抱它就好了。

Friday, October 05, 2007

Ganesha

Ganesh Temple, Pondicherry 10/04

Thursday, October 04, 2007

The Ride


「你確定這裡真的是巴士站嗎?」
站在兩條黃土路的交叉口,放眼望去不要說是巴士站牌了,連個路人都沒有,而那年輕的計程車司機露出羞赧的笑容,無可奈何地兩手一攤,「就是這裡沒錯。」
「這裡真的是ECR路嗎?這裡可以搭到往龐蒂切里的巴士?」我還是狐疑。
「是的。往龐蒂切里。」
司機討了車資,我多給了十塊小費,要他陪我等到巴士來了為止。
沒多久遠方塵土飛揚,這個好心人奔跑到馬路中間幫我去攔車子,「來了來了!」
「你確定是這班車沒錯嗎?」我邊跑邊問。
「是的。」
巴士如往常沒有完全停穩,只是我的行李太重,沒辦法像印度人那樣靈活地邊小跑步邊跳上車,巴士只好慢下來,大背包下面橫綁著的瑜珈墊卡住了狹窄的車門, 又拉又推,我狼狽地擠上了公車,上去後才發現座位已經坐了九成滿,一車子男人,包括司機和車掌,全都盯著我看;好不容易把背包塞到前面的一個空位旁, 我往後找了一個看來最安全的位置,旁邊靠窗坐著的那位,正在睡覺。

車子快速地行駛在黃土路上,沒有空調,敞開的車窗吹進混雜著海洋與陸地味道的微風,車裡大部分的人都寐著,我這才看到車裡的乘客有兩三位印度女人,坐在左後方的那一位緊緊地牽著先生的手,偷偷打量她美麗的輪廓,她對我友善地笑笑。

車掌走過來要我買票,我拿出已經準備好的零錢,當地人告訴我車資只要三十五盧比。
「九十盧比。」
「到龐蒂切里九十盧比?」
「零錢晚點再找給妳。」他不再理睬我,兀自走開了。

印度人的邏輯真妙,一早上我問了民宿主人、商店老闆、觀光局辦事員到龐蒂切里的巴士要怎麼搭,每個人的答案都不一樣,有的說要到巴士站,有的說某某大馬路就有得搭,最後是餐廳的服務生告訴我,要搭最快速的直達巴士就要到ECR路,但是不一定有位置,要走就要趁早,原本還想多待一會去跟孤兒院的孩子們說再見,只好趕快拿了行李上路。

果然,巴士沒有站牌,要在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半路攔截,上面也沒有任何可供辨識的英文,車掌也理所當然地不找錢,前座的男人把座位放得極低,他伸懶腰的手離我的臉只有一吋;我抱著布包坐在位置上,看著窗外單調荒蕪地景色變換,覺得一切都還算順利,感謝老天,也許在印度只要用印度的邏輯來思考辦事就行得通,太認真是不行的,反正最後還是可以到達目的地,但是要習慣印度的節奏與韻律。

車廂裡放著略顯吵雜的印度音樂,曲子與曲子中間還夾雜著電影旁白般的口白,這樣的音量,對睡覺的乘客卻奇異地不造成影響,車子超車時,總是誇張地按著喇叭,在感覺快要撞到行人或前車時輕巧地溜過。

在車廂輕微地顛簸中,我突然感到一陣輕鬆,旅行中的移動總是最讓人疲倦的,但我暫時不用擔心什麼,在接下來的兩個小時裡,在這個老爺巴士裡,我只要單純地做一個旅客就好,它會把我帶往下一個目的地;而巴士疾駛的過程裡,彷彿有一種時光錯置重疊的感覺,這樣的一條路上,這樣的一個旅程裡,它可以是一九七零、一九八五、也可以是二零零七,似乎,都沒有什麼差別或太大的改變,這個是我在印度旅行中常常捕捉到的奇妙瞬間,一種停滯感,一種氛圍,是它讓今天在印度旅行依然迷人而有趣,雖然外在的變遷多少改變了印度的樣貌,但是旅程中仍有太多復古不變的時刻、畫面,是這些時刻吸引著我,引導著我回到這裡來重溫舊夢。
那在外面世界已一去不復返的片刻,在印度的某一個角落,某一條公路上,仍是現在進行式,仍在為我發生。

Missing you

Mamallapuram, 10/02

Wednesday, October 03, 2007

Brahman

Kanchipuram 09/31

孩子們


Elkanah Children's Orphanage, Mamallapuram 10/02


黃昏我趕著想在五點半前到達海岸之廟,把預購的門票用掉,從民宿旁巷子抄小路,經過孤兒院,幾個孩子邊和我打招呼邊把我拉上樓,熱情而殷切的臉龐,小手不斷延伸過來,我的心早已融化成一堆,要拒絕他們真的很困難,想想海邊的景色好像看不看也無所謂,便跟著上樓了。

從剛來到瑪瑪拉普蘭的那夜,與其他剛從合一大學上完課程的六、七位祝福給予者來拜訪過孤兒院,三十幾個大大小小的孩子,席地而坐圍成一個圓,我們清唱Moola Mantra,接著輪流給孩子們祝福,年紀小的孩子,似乎完全地臣服接收著這份恩典,放在他們頭上的雙手所感受到的能量回應是驚人的,一邊給著祝福,很多小孩已經陸續進入夢鄉,互相依偎著,結束時有一半以上的孩子都睡著了。那是一次很深刻而奇妙的體驗,我想起指導老師曾開玩笑地說,嬰兒的意識狀態是很高的,而他們一般都比成年人要喜悅地多,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些無家可歸的孩子有種對命運順從而單純的心,他們對愛的需要表達直截地讓人動容,他們是這麼地願意被愛、願意把自己投入愛的懷抱裡,沒有懷疑,沒有遲疑,那份敞開的心,帶給我的遠比我能帶給他們的多太多。

樓頂上十來個孩子,最小的連話都不太會說,大的則幫忙著管理這裡的老師阿姨洗碗打掃,看到我的來訪,紛紛圍過來,有的和我握手、有的好奇地摸著我的頭髮、有的擺姿勢要我拍照、有的急著說著自己的名字,數雙黝黑的小手在我頭上身上,這些孩子都算乾淨禮貌,看得出來主人的愛心與照顧,從附近與外地送來這兒的孩童,有些是失去雙親、有些則是父母無法養活他們,在印度看過許多在街頭討生活的小孩、甚至睡在街上的,他們算是幸運的一群,這裡有飯吃、有地方睡,他們有著彼此。

孩子非常喜歡拍照,不斷要求我拍一張,大的孩子也纏著我想要拿相機自己拍,相機裡的他們好像一種存在的証明,每一個小孩都有不同的鮮明個性,愛撒嬌的、愛欺負人的、苦瓜臉的、愛哭的、愛表現的、愛被抱著的、愛坐在遠遠的……。我看著每張小臉,希望鏡頭可以捕捉他們的模樣,感覺神就在他們中間,擁抱疼愛著,我抱著其中一個男孩,他突然靜默起來,抬起臉來靜靜地望著我,探進我的靈魂深處,那幾秒鐘裡,我似乎走進了一種永恆的靈在,他的眼睛像是神的眼,慈悲地映照著時間空間裡如此渺小的一切。

走時我承諾明天我還會回去,離開前我希望再看看他們。

My dearest children

Elkanah Children's Orphanage, Mamallapuram 10/02

Tuesday, October 02, 2007

閃電

像是延續著昨天夜裡的故事,剛剛,又開始了雷陣雨。

靠海平地的暴風雨聲勢是驚人的,烏雲在天際戲劇化地快速更迭變換,又彷彿長了腳,追著人跑,一秒鍾前的清朗天空,轉瞬變得神秘而黯沉,捲起了陣陣沙塵,吹得人眼睛睜不開來,千萬枚錢幣大的雨滴傾盆而下,攤販急急忙忙收拾,拉下布棚來遮雨,行人走避不及。

向晚的天際裡,在遠方地平線的盡頭,響著無聲的雷群,每一個雷,光亮了已經黯淡下去的雲層,從背景打出勾勒著細緻銀白色邊框的雲朵,傳遞著天與大地之間的默默訊息,還在合一大學上課的一個夜裡,我第一次看到如此綿密而美麗的閃電,據說這是在平坦地形上常有的景象,仰頭望著雷群如此具體而無聲地呈現它的故事是驚人的,一場大自然的默劇藝術,它的美令人屏息。

昨晚睡前,停電了,位在頂樓的小房瞬間成了黑暗的孤島,連房頂的電風扇都停了,整個小鎮,陷入無星無月的漆黑裡,窗簾縫隙與浴室小窗,閃起一下下雷光,我意識到我孤單的存在,蓋著薄被,仍有掛念,無處可去,在南印度靠海的此地,離一切都有那麼點遠,而窗外的閃電,伴著我直到睡去。

旅程開始,我一個人,在瑪瑪拉普蘭。

I long for you

Kanchipuram 09/31

Saturday, July 28, 2007

Gary

他生平最痛恨人家說他長得像陳曉東,偏偏他一進110包廂,就有一首情有獨鍾在螢幕等待著。
他說他不會唱歌,推託一陣麥克風拿起來,歌聲極之動聽,是人家會被他的聲音吸進去黑洞的那一種,唱得太好了,我拿起相機拍照錄影,他對別人的注視非常不自在,幾度作勢要把相機搶過去。
中間一度,他唱一首老歌,我的胸口一陣洶湧,有點感動淚濕,急忙轉過頭去裝作專心看螢幕。
我們沒有一起唱過歌,因為我根本很少唱歌,一年也去不到一次,如果不是因為最近很迷楊宗緯的歌聲,那天我也不會主動提議說要去唱歌,其他的朋友也紛紛抱持著不可置信的態度,說他們沒辦法想像我這個人在KTV包廂裡拿麥克風唱歌的模樣。他說他也很少唱歌,因為投入太多在工作上,根本沒時間,多半是有朋友找,他出現一下應付場面。
我的喉輪果然很虛弱,唱不到幾首歌喉嚨就感覺吃力,唱歌也是一種內在的表達,而且是在眾人面前唱,我想對我是個很好的訓練。
觀察別人唱歌非常有趣,他其實是完全可以享受與沉浸在歌曲裡的,但是他的心很緊,需要慢慢鬆弛下來以後才能拋開外在的一點束縛與制約,開始流露出本性來,看他唱歌發現他心裡那一塊無法自由馳騁的荒原,看他的眼睛眉頭,外在世界讓他極度疲倦,他的感覺其實都寫在他的眼裡,只是身邊的人都忽略了。就像他其實很想要什麼都不管,可是頭腦卻不斷提醒他明早要去市政府開會、工作的煩惱等等。
突然很懷念小小時候的我們,小孩一般不懂得在乎外在的世界或自己怎麼觀看自我,因此享有那份難以言喻地自由自在,他們唱歌的時候可以五音不全地扯開喉嚨,表達情緒直接不必考慮得體措辭,難過的時刻就大哭,悲傷就讓眼淚泊泊而出,什麼都不要假裝,倦了就睡,作不到也別勉強。
唱一首粵語歌歡樂今霄時,他低聲說,這首歌要微醺的時候唱才好聽,我看著他,想跟他說,你需要的不是酒精,是把那個完美的面具取下來,讓自己透一口氣,你只要作自己就很美好,就像你的歌聲一樣,可惜你都沒有真正靜下來去聆聽。
歌詞的空隙裡,他的臉流露難見的脆弱與感傷,我把他唱歌的模樣留在相機裡。

Friday, July 27, 2007

兩個人的獨唱

當我試著坐得遠遠地
我心裡的那個小女孩
早就赤足向你飛奔過去
緊擁著你的肩膀
棲息 無須言語
當我努力別過頭去
卻無法忘卻你美麗雙眸裡
顯現與隱藏的無限光與暗
時間替我們唱出了久遠消逝的歌
歲月絹刻所有想要遺忘 遺憾而
再也無法回頭的痕跡
在這首歌裡
當我終於可以抱著你
可不可以
慢慢放

Sunday, July 22, 2007

Happy Birthday


我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遠的夢。

這個夢開始的時候,我還是一個小女孩,愛哭愛笑,中間光影交迭、過盡千帆,最近我慢慢地醒過來,習慣棲息在黑暗的瞳孔,光一點一滴照射進來,身邊模糊的影子變得清晰而立體,其中一張,是你的臉龐。

你的生日,今年是我第一次惦記著,要幫你唱生日快樂歌,也是我第一次記得是哪一天,我們已經認識了二十八年,你沒有忘記過我的生日,就像你總是記得許許多多的故事細節,你第一次在天母公園的溜冰場見到我,媽媽幫我綁溜冰鞋,我一個人,繞著圈圈溜,沒有其他的玩伴,後來我們變成同班同學,你記得我們坐在隔壁,對方的糗事、我寫的日記、你無緣由的叛逆裝病、我被你的釘鞋踩傷的腳,我們各自建構起保護自己的小小世界。

之後我們進入不同的學校,又見過幾次面,直到最後還一起工作數年。其中我也一度盲目的喜歡過你,你拒絕過我,那份受傷的酸澀我也還記得。你看到的外在世界與我的內心顛倒相反,長大後的我,好像必須仰望才看得見你的雙眼,那一雙眼睛裡的光芒讓我自形慚穢,渺小而卑微。

你從小就像一個王子,眉宇間散發著英氣,小時候的淘氣頑皮,長大後的懂事負責,都和其他人不一樣,以前你是個憤怒的小男生,嫉惡眼睛裡看出去歪斜的世界,現在,你變成一個把整個世界都扛在肩膀上的男人,非常地挺拔,你說話的時候,大家都聆聽你的聲音,你非常照顧著身邊的家人朋友們,異常慷慨的心胸,每一個人都覺得,只要你在身邊就覺得安心,可以倚著你,因為你是那麼的可靠。

這兩年我們沒有常見面,你打給我我沒有回覆,要約見面我老是沒空,你沒有怪我,只是在電話裡說了句 「妳跑去哪裡了?」很感謝你的諒解。我開始了一段自我旅程,當中經歷的黑暗與喜悅,直到今天我才有一點點能力,分享給我身邊的人知道,我願意去經歷的那一切,開始讓生活起了細微而深刻的變化,當我們這次再見面,我好像,比較能體會覺察,在你身邊的感覺,還有,真正的,看見了你。

我看見了你內在的那個小男孩,他必須戴上什麼樣的面具,來成為現在的你,我看見你因為沒有真正地誠實地做自己,無法走上你最真實的道路,一直在扮演你認為被期待與被需要的你,所以無法很快樂。我很想告訴你,我可以了解,那份你覺得無法就此放下的責任是如此巨大,你好辛苦,可是你其實可以,勇敢地放手,轉變才會就此開始。我看見你的悲哀,我感覺你努力與妥協的一切,我感覺你心裡面似乎少了一份對自己的愛。

那晚我第一次擁抱你,提早跟你說生日快樂,如果你不是因為喝得有點醉了,我想你也不會感覺需要被我們擁抱,那晚你的真情流露,帶著點難察覺的脆弱,讓我切切感覺到,這份純潔的友誼是如此、如此珍貴,當你跟別人說,我是你最好的朋友,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的心把這句話聽進去,相信它,也再不要把你的照顧與付出當成理所當然地接受。如果能有什麼我可以為你做的,或許是不斷不斷地在內心祝福你,給你我所感受的光與愛,願你有一天也可以感覺到這一刻我心裡如釋重負的明白。

請你相信你可以。當你想要全世界都別煩你,只想要一個人靜靜地去騎腳踏車閑晃,還有想要辭掉工作去學開飛機,你就去做吧。你值得這世上所有的美好。


生日快樂。Lots of love to my dearest friend。

Monday, July 16, 2007

Little girl


每次當我想要伸手靠近心裡那個小女孩的時候,腦海浮現的畫面是,我推開了門,場景在石牌老家那棟洋房的二樓,我從嬰兒時期跟爸媽一起睡的那間臥室,進門右手邊是張大床,左前方有著落地窗,深色的雕花梳妝台,那個小女孩背對著我,坐在一張半圓形的小藤椅上,只看得到她的側臉,穿著夏日家居洋裝,梳了小馬尾,她手上拿著紅色的鬧鐘玩耍,一下一下地撥弄指針,看得並不真切,可以感覺到,她並無歡容,很有心事的一個小女孩,大概是三歲左右。

最近我常試著走向前去擁抱她,但懷裡很空虛,當我抱著她時,感受不到她的存在與回應,像抱著一個沒有溫度的布娃娃,我很難過,為什麼她不理我?她在生我的氣嗎?

我跟同樣也在努力面對小男孩問題的立文談到這個煩惱,他聽完後說,關於這個小女孩,還有許多我沒有關注或是接受的部分,當然她還無法完全擁抱我。我想,就像一個孤單了非常久的小孩,即使渴望愛與懷抱,也許需要加倍的時間與耐心,才能讓她再開心活潑起來,疏遠了這麼久,她有一種倔強,我對她的情緒與需要沒有完全迎接回來之前,她也需要時間與空間,我的耐心與愛,來重新建立我們之間的關係。

她的肚子飢餓了很久,我一直胡亂地抓東西給她吃,因為太餓,也都一股腦地吞下去,關係也好,愛也好,塞進她腸胃原本就很敏感地小小身體裡。她的憤怒、她的悲傷、寂寞、恐懼,被我拿封箱膠帶貼了起來,裝在紙箱放到衣櫃的最上層,她自己不懂得表達,她試著說,有時候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有時候我假裝沒聽到,我對她,像是媽對我,我們都無法正視小女孩的眼睛,接受她的抗議與需要。

昨晚參加deeksha時,今天接受諮商按摩時,我突然了解到,之前我一直把小女孩看成另外一個個體,企圖試著要拉近我跟她之間的距離,可是其實,她就是我,她在我的身體裡,不管發生什麼,她並沒有離開過我,她就是我,我要做的就是接受她的一切造就了今天的我,每一部分都是我該重新學習去愛和原諒接受的。

我想像她像個光束、或是泡泡,與我融化在一起,我想像我跟她之間再也沒有所謂彼此,那個在沒有人的房間裡握著鬧鐘的小女孩,一直傾聽窗外的景色,等待被發現、等待被無條件地接納,那都是我,那就是我。

Sunday, July 08, 2007

The Space

當我們不再見面
創造出一個空間
那個時間的縫隙 在
緊貼著滲汗的肌膚
面對面的刀叉碗盤
睡前呢噥細語的枕畔
糾纏纏綿之外
讓我探頭再次呼吸到空氣
記憶緩緩脫焦 模糊
我看見了

你的臉
我的臉
一切的情緒慢慢地撥落
懸浮 沉澱
只剩下愛
唯有愛
純粹
無瑕

Monday, June 18, 2007

Prayer

在我們經歷困難的時刻,立文帶著我一起祈禱。這是他臣服的方式,像那無法解決的、糾纏痛苦的、充滿感激的、無助悲傷的一切臣服,攤開緊握的拳頭,打開手心向上,五體投地,把經驗過的所有,尚未來得及發生的種種,交給最高的神性。

立文的房間祭壇上放著他的師父Sri Bhagavan與Sri Amma的合照、地藏菩薩像、一雙象徵著聖者之腳的木雕涼鞋Padukas、還有上回我從泰國老市場意外尋回的小尊象神Ganesha,燃上印度薰香,一股蜜甜味瀰漫在空氣裡,點起蠟燭,他早晚祈禱,像是跟眾神請安,安頓自己的身心,一次又一次地與那至高的存在連結,他體認他的痛苦,並在那體認之中颤抖著得到喜悅,所以他祈禱時總是帶著微笑,甚至笑中帶淚,因為最終他瞭解,他和所有的人們並沒有不同,一樣畏懼、卑微,而真正的差異是在這個認知達成之後才會開始慢慢發生的。

我開始用我的方式開始祈禱,向我的觀自在、聖母馬利雅、佛祖與印度女神Durga,
禱詞很簡單:
宇宙最高的存在、眾神、內在的智慧、我內在的光,
請引導我走向我最純粹的內在
請引導我穿越黑暗、無明,穿越痛苦、悲傷的外在情緒
帶領我走向活出自己的道路與真理
教導我有足夠的智慧與慈悲
感謝我所經驗的一切
並能覺察每一個當下的片刻
願我能懂得更愛自己 接受自己 並以這份愛與身邊的人事物連結
願光包圍 擁抱我
我是照亮自己的光
我是照亮自己的光

臣服需要一再的學習,因為它與人類的頭腦運作是完全相反的道路,而祈禱是聆聽自己內心深處的藝術,並不間斷地放下頭腦認知的內容,包括情緒、包括自我。每一次祈禱,撥下一層裹在靈魂外表的沉重包覆物,一層又一層,似乎永無止盡,也許透過這個練習,我們可以回歸到更赤裸、不再抵擋的那個自己,而看到,我們的純淨與渺小一如砂礫、一如水滴,從來未曾擁有與失落,誕生與死亡。

小獸

像是另一個小小的心跳,在第一脈輪與第二脈輪之間隱隱作痛,疼痛的感覺隨著時間蔓延到整個骨盆腔,似乎在提醒我它的存在。我試著去觀看,疼痛的深度與來源,得到的訊息很模糊,這個痛,拜訪過我兩次,都只持續了一、兩天,隨之消散得無影無蹤,像是不曾發生過。

作瑜珈前彎姿勢的時候,右肩胛骨的縫隙因為伸展而釋放,那一個痠痛的點,悄悄地現身,它藏得很深,一般的日子裡感覺不到,好像要我謙卑而無防備地向它臣服,越抵抗越痛,唯有進入它,作它的朋友,這過程裡那暴躁而不耐的情緒不斷湧現,讓我想大叫出來,那是它的聲音,想被聽到,多久以來多少次我壓抑的我沒說出口的都在那個痠那個煩躁裡,喉頭只發得出低鳴與呻吟,受傷的獸,要我好好愛它。

Tuesday, June 12, 2007

Singing your songs

我喜歡聽你唱歌
重複地聽

閉上眼
歌聲裡的
脆弱 耽溺 渴愛 盼望 傷痛 徬徨
是如此的熟悉
當這些情緒在你的聲線裡重生
我充滿了感激
感激自己曾經歷過的一切
感激你透過老天給予你的禮物
把那份無法以言語形容的難以用文字傳述的
用聲音表達了出來
你的喉輪
發散著光 震動著 而那光穿越了空間
來到我心裡
我感受到另一個靈魂的震動
你或許並不太明白你所做的
你的能量有多麼強大
因此我為你祈禱
願你能承受那力量背後的一切
願你能懂得老天交給你的禮物
願你能勇敢地充滿自愛地走下去
並了解這就是你來到這個世界的理由
這是你的光
你已經被聽到
你照亮了你自己
還有每一個聽見你的心靈

Wednesday, March 21, 2007

Puja Camel

Tuesday, March 20, 2007

Pushkar Dawn II

Sunday, March 18, 2007

Desert Child


從Brahma寺廟出來往西行,央求當地的嚮導朋友維奇與迪帕,帶領我們再一次回到駐在沙漠邊緣的游牧村落。
上次離開時,村人們流露出貪婪、現實的臉色跟我們要錢,雖然極想幫助,但當時我和同伴瑪琪都不願意以掏錢的方式與村人建立關係,請嚮導把我們的意願翻譯給族人瞭解,兩天之後,會帶著他們需要的東西過去,族人不甘願地答應了,一開頭那種和善的氣氛轉變得有些緊繃,在村落拍了照片的我,感覺像是虧欠了人家什麼,心裡頭老是惦記著許下的承諾,要帶什麼回去給那裡的人。

普許卡雖然是個熱鬧的小聖城,走遍了主要的街道卻尋不著幾家雜貨商店,小吃店裡的食物派不上用場,一般的雜貨店裡也多是賣給觀光客的西式零食,最後好不容易買到了印度的口糧餅乾、奶油捲,和瑪琪會合時她也買妥了給孩子的筆記本、原子筆、肥皂等用品。走出普許卡市郊後,便是一段乾枯的黃土景象,路邊偶爾出現零星的帳棚,住著階級低下的遊民家庭,再穿過起伏的小山丘,遠遠便可眺望到遊牧民族紮營的地區,用稻草與木頭搭成的簡陋房舍,約有三、四十戶自成一區,再遠一點的地區泊著小湖,年紀大一點的女孩赤腳高頂著水壺,在黃砂的陵線上緩步前進。

陌生人來到村落裡,又帶著食物,很快就引起了注意,上一次來訪時打過照面的那位高大英俊的族人,肩上揹著他的嬰兒,姗然地出現,看樣子他是村裡的頭兒,一擁而上的孩童在他的喝叱下勉強維持著紛亂的秩序,他手持木杖要大家坐在地上,短短幾分鐘的時間,全村的大小孩子都聚攏過來,不大的孩子們手裡抱著更小的嬰兒,不少老人、女人擠在人群的後面,我嚥了一下口水,開始覺得緊張,向維奇與迪帕丟出求救的眼神,害怕場面失去控制,也害怕帶來的食物不夠,維奇把口糧取出,示意我可以開始分給大家,「妳覺得該怎麼做就做吧,不用擔心。」

頭頭兒用木杖依序指著伸出來的幾十雙污黑的小手掌,「來,這個。」「這個,那個。」「是,還有後面那個也要給。」孩子們爭先恐後的推擠,不斷伸著手心到我面前,盯著我,像是要我看清楚他們的飢餓與焦急,拿到餅乾的便迫不及待地放到嘴裡,接著又回來要;那麼多的孩子,各個年紀都有,被抱在懷裡的小孩雖然孱弱,眼睛裡卻流露著對食物的慾望,兩三歲的則像是荒餓已久的小獸,求生本能之餘帶著天真,已經懂事的大孩子抱著觀察的神色,伸出手來拿食物時有點怯怯地。我慢慢鎮定下來,幾度孩子們忍不住蜂擁而破壞了秩序時,只要暫時停止分發,他們也就和緩下來
。村民與孩子們對於頭頭兒顯然非常敬畏,他不斷地命令大家,也指示我把東西分給族裡的病人與沒有家庭的老者,最後把剩下的食物、肥皂交給幾位母親們。

「去,去。」「發完了,散開吧!」他輕聲叱道。村民略為散去後,瑪琪與維奇商量該如何分配筆記本與筆給孩子們,維奇腦筋動得快,想出一個辦法,要孩子們依序在紙上寫下自己的名字,會寫的才有資格拿到本子與筆,孩子們握著筆,一個字母一個字母歪歪扭扭地寫下他們的英文名字,那個努力的神情,反而恢復了孩童的單純,我心裡想,生活再艱苦,孩子畢竟是孩子,他們還有機會學習,但轉念一想,印度的階級制度如此根深蒂固地嚴苛,這些孩子長大,依然擺脫不了吉普賽的宿命
就跟他們的父母、祖父母一樣,生來注定要漂泊在城市與社會之外的夾縫底層,想到這裡我難過,覺得自己可以爲他們做的真是微薄地可憐。

在發送完所有東西之後,村民已盡散,頭頭兒一手按著胸口慎重地跟我道謝,「感謝妳爲我家人帶來的一切。」他就像一個真正的王子一般風度翩翩。

一些孩子們不願離開,圍著我轉,看到我的相機便要求著被拍照,「Photo!Me Photo!」,捕捉著孩子們的臉孔與神情,我不自覺蹲下來,和他們一樣的高度或是更低,這些孩子雖然衣著污穢,但大都穿著色彩鮮明的服裝,頸上也都戴著彩珠項鍊與首飾,他們的眼神裝載著情緒與靈氣,非常地直截、無所懼怕,有幾個孩子明顯有著老靈魂的一雙眼睛,含著漂泊的風霜,很小的小孩雖然不懂得什麼是相機,卻也都定定地望進鏡頭來,他們圍繞著我,似乎歡喜著與我連結互動,感覺上像是把我當個新朋友般雀躍。

「妳叫什麼名字?」「Teresa。」「Tee-ree-ssa!」「Tee-ree-ssa!」「Tee-ree-ssa!」
當我們走出村落時,那幾個孩子不斷地追上前,開心地擺出跳舞的模樣逗我們笑,越走越遠時,向他們揮揮手,聽見我的名字在風裡一次次被吹散了。

那一些環境如此匱乏的孩子,雖然命定要流浪在外,其實是與那塊土地緊緊依偎生存的,他們就像是活在大地之母的胸懷裡一般,生命力強韌旺盛,永遠也餓不死,永遠受到天空與大地的眷顧,認知到這一點,不知道爲什麼,帶給我許多力量與新生的勇氣。

Friday, March 16, 2007

Circle






















在通往Dharamkot的山路上來來回回走了好幾遍,看來是找不 到其他同伴了,我忍不住在路邊哭了起來,一邊擔心大家會等待著我們舉行最後一天的臨別儀式,一邊懊惱著剛剛不該爲了儲存相機的記憶卡而脫隊。

立文怕我走不動,牽著我,但這時候他看起來也累極了,似乎不認為繼續找尋有什麼意義,他說,放棄吧,找不到了,我們要不下山回到村裡,要不就找片樹林歇著吧。

我還是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晚上就要搭巴士離開達蘭薩拉返回
德里,這是旅程裡最後一個與團體聚會分享的時刻,那時,除了焦慮與心慌,我意識到在多日的分散行動後,我是多麼渴望與其他的同伴作連結,這個Circle儀式,象徵畫上一個旅程圓滿結束的圖驣,讓大家的心再一次回歸、聚合。現在不但參加不了,還害得大家苦苦等候,擔心我們兩個人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我的自責,從胃部一陣陣抽痛湧上來。

山路上只剩下我和立文,他決定繼續往山頂前行,最後我們找到
一片掛滿五色旗的山崖,石地上留著柴火與灰燼,像是不久前有人在這裡舉行過不知名的儀式,舖上毯子坐下來,在小店外帶的烤蔬菜三明治早就糊爛成一團,他好似什麼也不在乎,就著風景默默地用餐。

旅程走到盡頭
累積的情緒與不安像是一團泥巴塞在胸口,和立文談了一會,他的冷靜與抽離孤立了我,我忍不住趴在膝蓋上流起淚來,開始啜泣的聲音彷彿帶著羞恥,不敢讓別人聽到的嗚咽,稍微平靜之後,眼淚還是止不住,我不再試著阻擋它,或許它需要的只不過是被聆聽、被允許罷了,讓所有的聲音從身體底層煉獄釋放出來,透過喉嚨,我聽見我的無助、痛苦、絕望、恐懼與祈求,如此巨大而尖銳的聲響,好像那不是我,爲著我所理解與無法理解的一切,爲著目前為止所經歷過與即將要經歷的,那一切,能夠承受與無法承受的,我不斷地對著山谷哭泣與大叫,直到再也沒有一絲力氣為止。

這個過程裡,我始終背對著他,而他只是陪伴,他說哭吧,我就在這裡,讓我知道他在那裡陪著我的所有。

我說,讓我一個人先下山吧,一個人走走也好。準備轉身離開時,我看見他的眼裡盡是瞭解與寬容,「我想要在山頂靜坐一下,爲每一個人祈禱與祝福,你也留下來好嗎? 」他說。

閉上眼睛,我聽見我們的聲音。

感謝那引導我們走上這段旅程的老天與一切力量。
感謝我們所遇見的每一張臉孔、每一個微笑、每一段故事。
感謝每一個幫助過我們的人。

感謝細心照顧我們的Raghav老闆跟他溫暖的家。
感謝普許卡與達蘭撒拉這兩個富有神聖力量的城市,它們獨特的美,帶給我們靈感與安慰。
感謝達賴喇嘛的慈悲與教導。
感謝印度這塊如同母親懷抱的土地接受了我們。

感謝安妮帶領著我們走向內在的歷程,感謝她的付出。
感謝團體裡的所有人,Scott、Mia、Maggie、Fenny、Mao-Mao、Polly、Megan、Tiger、Li-Miao、Xao-Yi、Lan-hsin、Pei-pei、Doris,你們每一個人都是我們的天使與老師,感謝你們一路上的陪伴與支持。
感謝我們內在的光,一次次帶領我們從最黑的黑暗走向無盡光亮。
感謝彼此的愛。
深深的感謝。

我們不斷落淚,緊緊相擁,在虔誠祈禱與感謝下完成了小小的儀式,它的力量如此強大,彷如雙臂伸展再度與旅途中的每一個片刻連結。


下山回到旅社時,同伴們在廳裡以擁抱迎接我們,這個圓圈在此完整,它將帶領每一個人前往下一段充滿無限可能的未知。

Namaste

Thursday, March 15, 2007

Tuesday, March 13, 2007

Illusion of Love...愛的迷幻。

那天傍晚,從Nadi村落的山路下來,趕著要上晚上七點的脈輪課程,
我們分頭在市集裡買了蒸包、新鮮水果,打算帶回旅館房間果腹。
向晚的景色實在太美,我們把矮桌搬到窗邊,洗好葡萄回到座位時,
我發現他把蠟燭點上了,他的臉龐閃耀著無比柔和的什麼,
那是我不曾想像過的表情。
併肩享用著晚餐,窗外的達蘭薩拉山景光影,一吋吋地沒入深淺色澤與層次,
我們閒聊白天在山上發生的種種,很多時候,只是歇息在那份靜默裡,
聆聽空氣裡無法言喻的甜美氣息,直至窗外山景徹底臣服於黑夜的輪廓。
那個片刻裡的和諧與愛,或許因為太美,讓我必須屏住氣息,才能相信它的存在,
它美得不像是真實,不像是我可以緊擁。
它似是我不復記憶的一個夢境,神奇蘑菇引發的幻影,讓人喜悅與卑微,
願意為了這一刻,交換靈魂也在所不惜。
它存在過。
懷裡珍藏這一張照片,那個愛的幻覺如此清晰,似是伸手可及。
you lit up the little candle lights
baby your face is the sweetest thing in the universe
the gentleness beyond my imagination
lights and shadows bathing on the mountain top of silence
caressing each other
the harmony of love
it's a dream we no longer memorize
holding my breath, humble and blessed
it's too beautiful to be mine
the illusion of love
almost tangibl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