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iday, March 16, 2007
Circle
在通往Dharamkot的山路上來來回回走了好幾遍,看來是找不 到其他同伴了,我忍不住在路邊哭了起來,一邊擔心大家會等待著我們舉行最後一天的臨別儀式,一邊懊惱著剛剛不該爲了儲存相機的記憶卡而脫隊。
立文怕我走不動,牽著我,但這時候他看起來也累極了,似乎不認為繼續找尋有什麼意義,他說,放棄吧,找不到了,我們要不下山回到村裡,要不就找片樹林歇著吧。
我還是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晚上就要搭巴士離開達蘭薩拉返回德里,這是旅程裡最後一個與團體聚會分享的時刻,那時,除了焦慮與心慌,我意識到在多日的分散行動後,我是多麼渴望與其他的同伴作連結,這個Circle儀式,象徵畫上一個旅程圓滿結束的圖驣,讓大家的心再一次回歸、聚合。現在不但參加不了,還害得大家苦苦等候,擔心我們兩個人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我的自責,從胃部一陣陣抽痛湧上來。
山路上只剩下我和立文,他決定繼續往山頂前行,最後我們找到一片掛滿五色旗的山崖,石地上留著柴火與灰燼,像是不久前有人在這裡舉行過不知名的儀式,舖上毯子坐下來,在小店外帶的烤蔬菜三明治早就糊爛成一團,他好似什麼也不在乎,就著風景默默地用餐。
旅程走到盡頭,累積的情緒與不安像是一團泥巴塞在胸口,和立文談了一會,他的冷靜與抽離孤立了我,我忍不住趴在膝蓋上流起淚來,開始啜泣的聲音彷彿帶著羞恥,不敢讓別人聽到的嗚咽,稍微平靜之後,眼淚還是止不住,我不再試著阻擋它,或許它需要的只不過是被聆聽、被允許罷了,讓所有的聲音從身體底層煉獄釋放出來,透過喉嚨,我聽見我的無助、痛苦、絕望、恐懼與祈求,如此巨大而尖銳的聲響,好像那不是我,爲著我所理解與無法理解的一切,爲著目前為止所經歷過與即將要經歷的,那一切,能夠承受與無法承受的,我不斷地對著山谷哭泣與大叫,直到再也沒有一絲力氣為止。
這個過程裡,我始終背對著他,而他只是陪伴,他說哭吧,我就在這裡,讓我知道他在那裡陪著我的所有。
我說,讓我一個人先下山吧,一個人走走也好。準備轉身離開時,我看見他的眼裡盡是瞭解與寬容,「我想要在山頂靜坐一下,爲每一個人祈禱與祝福,你也留下來好嗎? 」他說。
閉上眼睛,我聽見我們的聲音。
感謝那引導我們走上這段旅程的老天與一切力量。
感謝我們所遇見的每一張臉孔、每一個微笑、每一段故事。
感謝每一個幫助過我們的人。
感謝細心照顧我們的Raghav老闆跟他溫暖的家。
感謝普許卡與達蘭撒拉這兩個富有神聖力量的城市,它們獨特的美,帶給我們靈感與安慰。
感謝達賴喇嘛的慈悲與教導。
感謝印度這塊如同母親懷抱的土地接受了我們。
感謝安妮帶領著我們走向內在的歷程,感謝她的付出。
感謝團體裡的所有人,Scott、Mia、Maggie、Fenny、Mao-Mao、Polly、Megan、Tiger、Li-Miao、Xao-Yi、Lan-hsin、Pei-pei、Doris,你們每一個人都是我們的天使與老師,感謝你們一路上的陪伴與支持。
感謝我們內在的光,一次次帶領我們從最黑的黑暗走向無盡光亮。
感謝彼此的愛。
深深的感謝。
我們不斷落淚,緊緊相擁,在虔誠祈禱與感謝下完成了小小的儀式,它的力量如此強大,彷如雙臂伸展再度與旅途中的每一個片刻連結。
下山回到旅社時,同伴們在廳裡以擁抱迎接我們,這個圓圈在此完整,它將帶領每一個人前往下一段充滿無限可能的未知。
Namas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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