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dnesday, March 21, 2007

Puja Camel

Tuesday, March 20, 2007

Pushkar Dawn II

Sunday, March 18, 2007

Desert Child


從Brahma寺廟出來往西行,央求當地的嚮導朋友維奇與迪帕,帶領我們再一次回到駐在沙漠邊緣的游牧村落。
上次離開時,村人們流露出貪婪、現實的臉色跟我們要錢,雖然極想幫助,但當時我和同伴瑪琪都不願意以掏錢的方式與村人建立關係,請嚮導把我們的意願翻譯給族人瞭解,兩天之後,會帶著他們需要的東西過去,族人不甘願地答應了,一開頭那種和善的氣氛轉變得有些緊繃,在村落拍了照片的我,感覺像是虧欠了人家什麼,心裡頭老是惦記著許下的承諾,要帶什麼回去給那裡的人。

普許卡雖然是個熱鬧的小聖城,走遍了主要的街道卻尋不著幾家雜貨商店,小吃店裡的食物派不上用場,一般的雜貨店裡也多是賣給觀光客的西式零食,最後好不容易買到了印度的口糧餅乾、奶油捲,和瑪琪會合時她也買妥了給孩子的筆記本、原子筆、肥皂等用品。走出普許卡市郊後,便是一段乾枯的黃土景象,路邊偶爾出現零星的帳棚,住著階級低下的遊民家庭,再穿過起伏的小山丘,遠遠便可眺望到遊牧民族紮營的地區,用稻草與木頭搭成的簡陋房舍,約有三、四十戶自成一區,再遠一點的地區泊著小湖,年紀大一點的女孩赤腳高頂著水壺,在黃砂的陵線上緩步前進。

陌生人來到村落裡,又帶著食物,很快就引起了注意,上一次來訪時打過照面的那位高大英俊的族人,肩上揹著他的嬰兒,姗然地出現,看樣子他是村裡的頭兒,一擁而上的孩童在他的喝叱下勉強維持著紛亂的秩序,他手持木杖要大家坐在地上,短短幾分鐘的時間,全村的大小孩子都聚攏過來,不大的孩子們手裡抱著更小的嬰兒,不少老人、女人擠在人群的後面,我嚥了一下口水,開始覺得緊張,向維奇與迪帕丟出求救的眼神,害怕場面失去控制,也害怕帶來的食物不夠,維奇把口糧取出,示意我可以開始分給大家,「妳覺得該怎麼做就做吧,不用擔心。」

頭頭兒用木杖依序指著伸出來的幾十雙污黑的小手掌,「來,這個。」「這個,那個。」「是,還有後面那個也要給。」孩子們爭先恐後的推擠,不斷伸著手心到我面前,盯著我,像是要我看清楚他們的飢餓與焦急,拿到餅乾的便迫不及待地放到嘴裡,接著又回來要;那麼多的孩子,各個年紀都有,被抱在懷裡的小孩雖然孱弱,眼睛裡卻流露著對食物的慾望,兩三歲的則像是荒餓已久的小獸,求生本能之餘帶著天真,已經懂事的大孩子抱著觀察的神色,伸出手來拿食物時有點怯怯地。我慢慢鎮定下來,幾度孩子們忍不住蜂擁而破壞了秩序時,只要暫時停止分發,他們也就和緩下來
。村民與孩子們對於頭頭兒顯然非常敬畏,他不斷地命令大家,也指示我把東西分給族裡的病人與沒有家庭的老者,最後把剩下的食物、肥皂交給幾位母親們。

「去,去。」「發完了,散開吧!」他輕聲叱道。村民略為散去後,瑪琪與維奇商量該如何分配筆記本與筆給孩子們,維奇腦筋動得快,想出一個辦法,要孩子們依序在紙上寫下自己的名字,會寫的才有資格拿到本子與筆,孩子們握著筆,一個字母一個字母歪歪扭扭地寫下他們的英文名字,那個努力的神情,反而恢復了孩童的單純,我心裡想,生活再艱苦,孩子畢竟是孩子,他們還有機會學習,但轉念一想,印度的階級制度如此根深蒂固地嚴苛,這些孩子長大,依然擺脫不了吉普賽的宿命
就跟他們的父母、祖父母一樣,生來注定要漂泊在城市與社會之外的夾縫底層,想到這裡我難過,覺得自己可以爲他們做的真是微薄地可憐。

在發送完所有東西之後,村民已盡散,頭頭兒一手按著胸口慎重地跟我道謝,「感謝妳爲我家人帶來的一切。」他就像一個真正的王子一般風度翩翩。

一些孩子們不願離開,圍著我轉,看到我的相機便要求著被拍照,「Photo!Me Photo!」,捕捉著孩子們的臉孔與神情,我不自覺蹲下來,和他們一樣的高度或是更低,這些孩子雖然衣著污穢,但大都穿著色彩鮮明的服裝,頸上也都戴著彩珠項鍊與首飾,他們的眼神裝載著情緒與靈氣,非常地直截、無所懼怕,有幾個孩子明顯有著老靈魂的一雙眼睛,含著漂泊的風霜,很小的小孩雖然不懂得什麼是相機,卻也都定定地望進鏡頭來,他們圍繞著我,似乎歡喜著與我連結互動,感覺上像是把我當個新朋友般雀躍。

「妳叫什麼名字?」「Teresa。」「Tee-ree-ssa!」「Tee-ree-ssa!」「Tee-ree-ssa!」
當我們走出村落時,那幾個孩子不斷地追上前,開心地擺出跳舞的模樣逗我們笑,越走越遠時,向他們揮揮手,聽見我的名字在風裡一次次被吹散了。

那一些環境如此匱乏的孩子,雖然命定要流浪在外,其實是與那塊土地緊緊依偎生存的,他們就像是活在大地之母的胸懷裡一般,生命力強韌旺盛,永遠也餓不死,永遠受到天空與大地的眷顧,認知到這一點,不知道爲什麼,帶給我許多力量與新生的勇氣。

Friday, March 16, 2007

Circle






















在通往Dharamkot的山路上來來回回走了好幾遍,看來是找不 到其他同伴了,我忍不住在路邊哭了起來,一邊擔心大家會等待著我們舉行最後一天的臨別儀式,一邊懊惱著剛剛不該爲了儲存相機的記憶卡而脫隊。

立文怕我走不動,牽著我,但這時候他看起來也累極了,似乎不認為繼續找尋有什麼意義,他說,放棄吧,找不到了,我們要不下山回到村裡,要不就找片樹林歇著吧。

我還是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晚上就要搭巴士離開達蘭薩拉返回
德里,這是旅程裡最後一個與團體聚會分享的時刻,那時,除了焦慮與心慌,我意識到在多日的分散行動後,我是多麼渴望與其他的同伴作連結,這個Circle儀式,象徵畫上一個旅程圓滿結束的圖驣,讓大家的心再一次回歸、聚合。現在不但參加不了,還害得大家苦苦等候,擔心我們兩個人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我的自責,從胃部一陣陣抽痛湧上來。

山路上只剩下我和立文,他決定繼續往山頂前行,最後我們找到
一片掛滿五色旗的山崖,石地上留著柴火與灰燼,像是不久前有人在這裡舉行過不知名的儀式,舖上毯子坐下來,在小店外帶的烤蔬菜三明治早就糊爛成一團,他好似什麼也不在乎,就著風景默默地用餐。

旅程走到盡頭
累積的情緒與不安像是一團泥巴塞在胸口,和立文談了一會,他的冷靜與抽離孤立了我,我忍不住趴在膝蓋上流起淚來,開始啜泣的聲音彷彿帶著羞恥,不敢讓別人聽到的嗚咽,稍微平靜之後,眼淚還是止不住,我不再試著阻擋它,或許它需要的只不過是被聆聽、被允許罷了,讓所有的聲音從身體底層煉獄釋放出來,透過喉嚨,我聽見我的無助、痛苦、絕望、恐懼與祈求,如此巨大而尖銳的聲響,好像那不是我,爲著我所理解與無法理解的一切,爲著目前為止所經歷過與即將要經歷的,那一切,能夠承受與無法承受的,我不斷地對著山谷哭泣與大叫,直到再也沒有一絲力氣為止。

這個過程裡,我始終背對著他,而他只是陪伴,他說哭吧,我就在這裡,讓我知道他在那裡陪著我的所有。

我說,讓我一個人先下山吧,一個人走走也好。準備轉身離開時,我看見他的眼裡盡是瞭解與寬容,「我想要在山頂靜坐一下,爲每一個人祈禱與祝福,你也留下來好嗎? 」他說。

閉上眼睛,我聽見我們的聲音。

感謝那引導我們走上這段旅程的老天與一切力量。
感謝我們所遇見的每一張臉孔、每一個微笑、每一段故事。
感謝每一個幫助過我們的人。

感謝細心照顧我們的Raghav老闆跟他溫暖的家。
感謝普許卡與達蘭撒拉這兩個富有神聖力量的城市,它們獨特的美,帶給我們靈感與安慰。
感謝達賴喇嘛的慈悲與教導。
感謝印度這塊如同母親懷抱的土地接受了我們。

感謝安妮帶領著我們走向內在的歷程,感謝她的付出。
感謝團體裡的所有人,Scott、Mia、Maggie、Fenny、Mao-Mao、Polly、Megan、Tiger、Li-Miao、Xao-Yi、Lan-hsin、Pei-pei、Doris,你們每一個人都是我們的天使與老師,感謝你們一路上的陪伴與支持。
感謝我們內在的光,一次次帶領我們從最黑的黑暗走向無盡光亮。
感謝彼此的愛。
深深的感謝。

我們不斷落淚,緊緊相擁,在虔誠祈禱與感謝下完成了小小的儀式,它的力量如此強大,彷如雙臂伸展再度與旅途中的每一個片刻連結。


下山回到旅社時,同伴們在廳裡以擁抱迎接我們,這個圓圈在此完整,它將帶領每一個人前往下一段充滿無限可能的未知。

Namaste

Thursday, March 15, 2007

Tuesday, March 13, 2007

Illusion of Love...愛的迷幻。

那天傍晚,從Nadi村落的山路下來,趕著要上晚上七點的脈輪課程,
我們分頭在市集裡買了蒸包、新鮮水果,打算帶回旅館房間果腹。
向晚的景色實在太美,我們把矮桌搬到窗邊,洗好葡萄回到座位時,
我發現他把蠟燭點上了,他的臉龐閃耀著無比柔和的什麼,
那是我不曾想像過的表情。
併肩享用著晚餐,窗外的達蘭薩拉山景光影,一吋吋地沒入深淺色澤與層次,
我們閒聊白天在山上發生的種種,很多時候,只是歇息在那份靜默裡,
聆聽空氣裡無法言喻的甜美氣息,直至窗外山景徹底臣服於黑夜的輪廓。
那個片刻裡的和諧與愛,或許因為太美,讓我必須屏住氣息,才能相信它的存在,
它美得不像是真實,不像是我可以緊擁。
它似是我不復記憶的一個夢境,神奇蘑菇引發的幻影,讓人喜悅與卑微,
願意為了這一刻,交換靈魂也在所不惜。
它存在過。
懷裡珍藏這一張照片,那個愛的幻覺如此清晰,似是伸手可及。
you lit up the little candle lights
baby your face is the sweetest thing in the universe
the gentleness beyond my imagination
lights and shadows bathing on the mountain top of silence
caressing each other
the harmony of love
it's a dream we no longer memorize
holding my breath, humble and blessed
it's too beautiful to be mine
the illusion of love
almost tangible